昨晚,湖南气温骤降,我梦见我表叔了。
我给大家讲讲我表叔的故事吧。表叔叫李清波,湘阴人,他是被炮弹炸死的,炸得很惨烈,收尸的人说,他四肢完整,内脏全没了,肚子上一个好大的坑……
(1)在家乡
年农历10月17日,湘阴县白马寺洞庭公社红旗村黄金台,一位婴儿降生,父亲给他取名“李清波”。
父亲说:“清波漾漾,宁静祥和,我不需要我的崽将来轰轰烈烈,出人头地,我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,清清白白。”
父亲的期望多么殷切,可是,现实很残酷。
父亲有两个崽,大崽李敬波,当时四岁了;
乡邻们都羡慕:两个崽!命好!
李清波六岁的时候,他有了两个妹妹:李彩霞、李朝霞。
四兄妹,感情很好。
故事才正式开始:
年6月份,李清波高中毕业,闲在家里,不行!必须要出去赚钱。正好,湘阴县白马寺粮站收粮谷,忙不赢,缺人手。父亲就让李清波到粮站去做临时工。
父亲是公社社长,他有私心!他是有意让李清波先熟悉粮站工作,将来等待机会好招工。
李清波是孝子,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,但这回,他不听父亲的,他说:“我不招工,我要去当兵。”
小年青都觉得“当兵”很神圣!
父亲说:“当兵虽然好,但是,当兵太苦!你受不了!”
李清波说再苦我也愿意!
命运就是这样的,你想什么,只要你诚心,就会出现什么。
征兵的消息就传来了,李清波赶紧到公社报名。体检政审一切顺利,只等入伍通知书了。
这天早上,李清波吃早饭的时候,在饭碗里挖出了一个荷包蛋,母亲说:今天,是他的19岁生日。
吃完饭,李清波急匆匆地赶到粮站去做事,母亲在身后喊他:“伢子,趁去部队之前,在家里好好耍几天,粮站的事就莫做了。”
李清波却说:“我就是要趁去部队前,多赚一些钱呢。”
真是个小财迷!
李清波刚到楼下,与一个背书包的女孩差点撞了个满怀,一看,是高中同学张晓燕。
张晓燕问:“李清波,你到哪里去?”
李清波说:“我去上班呢,张晓燕,你怎么到我家来了?”
张晓燕说:“听说你要去参军了,我想送你一样礼物。”说完,递给他一个日记本。
李清波连忙摇头:“不行不行,我都没有东西送给你,我不能收你的礼物。”
张晓燕白了李清波一眼,把日记本翻开,扉页上印着一首带曲谱的歌词——《九九艳阳天》。
李清波知道这首歌,这是电影《柳堡》的主题曲,是一首情歌,唱的是哥哥要去当兵,妹妹难舍难分的情感。
李清波脸一红,说:“对不起,张晓燕,我不能收你的礼物!”
他丢下张晓燕就跑了。
张晓燕气得躲到屋角去哭。
张晓燕哭了一会,再探出头看李清波的背影,竟然发现他又跑回来了。张晓燕躲起来了,但她心里很甜蜜,她明白他的心了。
12月15日,李清波的家里来了很多客人。明天,他就要去部队了!这一走很可能三年五载不能回来,亲戚们都到家里来送别。
晚上,李清波想起明天就要离开家了,有些舍不得。他舍不得爸爸妈妈,舍不得大哥,更舍不得两个调皮的妹妹,明天一早就走了,以后,她们两个作业不会做,谁辅导她们?男同学欺负妹妹怎么办?……。想着想着,李清波心里越来越依恋,鼻子酸酸的了,他睡不着了,从床上爬了起来,打开了门。
他绕过一个池塘,来到了隔壁邻居的家里,因为家里那晚客人多,彩霞和朝霞两个被安排到隔壁邻居家搭铺了。
李清波知道妹妹们睡在哪个房间,他直接走到那个房间的窗前,敲窗。彩霞很警醒,问是什么人,听到是哥哥,才开门。
彩霞惊讶地问:“你起这么早搞么里?只怕还只有三四点钟。”
李清波说:“想与你们两个多呆一会呗。明天就要走了。”
屋外黑漆漆的,很冷,寒风里夹杂着冰霜,清波看到朝霞睡得正香,他要彩霞不要惊动了朝霞,他让彩霞继续睡,他轻轻搬了一把椅子,挨着床边,静静地坐着。
坐了一整晚。
现在想起来,怎么会那么难舍难分?是不是有什么预兆?
早饭后,接兵的卡车来了。一路锣鼓喧天。卡车开到了湘阴县的武装部门口,下车的时候,李清波突然发现,张晓燕站在武装部的大门左侧,她穿着一件红棉袄,扶着一辆自行车,头发扎成一个蓬松的马尾。
四目相对,无声胜有声。从此,两个人便开始了相思。
作者与李清波母亲(2)在部队
12月19日晚,新兵从湘阴县武装部坐卡车到汨罗;
在汨罗转绿皮闷罐火车去部队。
火车之前是装猪的,咣当咣当往前,车罐里到处弥漫着猪的气味。
李清波刚上车,就忍不住干呕。他使劲地憋着气,捂着嘴,他的这些动作,惹得其他的兵都哈哈大笑起来,笑话他是干部子弟,闻不得猪屎臭,还有一个兵,故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大声说:“真好闻啊!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去捡粪,最喜欢闻的就是这种气味。”
李清波被他们这么一激,也就端端正正坐好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猪屎味。
第二天,李清波就习惯了这种猪屎味道。
(以下内容根据余景辉班长口述整理,比较详细,未作删改)
在咣当咣当中度过了四天,23日,闷罐车到达了广西崇左县(现在是市,以前是县)火车站。
崇左的接兵班长把新兵们带到菜市场。
菜市场有个很大的棚子,棚子里到处是烂菜叶和垃圾,接兵班长吩咐大家把垃圾扫成堆,把堆在大棚一角的茅草抱来铺开,那天晚上,大家全部挤在大棚的茅草上睡觉。
大棚是敞的,冰冷的风吹进来,茅草很薄,地板很硬,但是,李清波依然睡得很香。
第二天清早,开始分兵。李清波分到了42军团3营机枪连。连队驻扎在大新县太平公社后益大队,李清波被分到了二班。
二班长班长叫余景辉,湖南岳阳临湘人;还有李宝珍是临武县人,汤文金株洲人。
三个湖南老乡在一起,顿时,李清波初到广西的孤独感荡然无存了。他们四个人住到一间宿舍里。
宿舍一间废弃的砖厂车间,墙壁四面通风;
靠墙壁一线放的地铺,底层是隔潮雨布;
雨布上铺着单人棉垫,每人80厘米宽的床位;
一条白床单,拉得整整齐齐,盖被折的象豆腐块一样四角四方,放在墙边全班成一线。
毛巾,口杯,牙刷都成一线按床位顺序摆在另一边。
睡觉时,被子垫一半盖一半,被子向一边开,头部靠墙壁,晚上连排长查夜时,要看到头部一条线,脚部一条线,衣服折叠一条线。
鞋子必须整齐摆放在床头,鞋子上依次放袜子、裤子、上衣、帽子。
上衣扣子只解开最上第一粒扣子,穿和脱都是直接套上去的,这是为了夜间紧急集合时不会穿乱或找不到衣服而制定的规范。
部队的内务要求是必须整齐划一。
12月25日,黎明时,一声嘹亮的军号吹响,李清波与战友们呼地从地铺上爬起来,先戴帽子、再穿上衣、裤子、袜子、鞋子……
这一声军号,开启了他们为期50天的临战强化训练。
一天,李清波的心里咯噔了一下:训练如此紧张,是不是要打仗了?一种恐惧猛然而生。
年元月27日,过大年,部队放假休息两天。
那天的年夜饭很丰盛,以班为单位每班一桌,(实际上都是围在地上)有鸡.鱼.肉.粉丝.南瓜等,用战备盆装了足足六大盆,还有广西的土茅台酒。
2月8日,刚出完早操,洗刷完毕,班长通知:吃完早餐,连部集合,全营开动员大会。
“团三营全营指战员们,现在我宣布我军对Y*战,从今天起进入一级战备,任何人员不能私自外出,不能对外邮寄信件,不准泄露任何军事行动……”
大会结束后,各班组织讨论,讨论非常热烈,以前的传言猜测,今天己完全证实。
李清波心里的恐惧预测坐实了。不恐惧是假的!到部队仅仅45天,新兵蛋子,要上战场,谁不恐惧?
那天晚上,大家都很沉默,静夜里,李清波听到了房间里有低低的啜泣声。啜泣有什么用?啜泣只是一时感情的宣泄而已,第二天清早,每个战士的脸上都是刚毅与坚强,看不出有过泪痕。
大战在即,每个战士都要写一份决心书,并在会上表决心。李清波代表一排全体战士向连大会表了决心。
2月13日,连队安排了剃光头(方便头部负伤时抢救),照相等,还发了一套新军装,和打仗时穿的钢板防刺鞋,红领章反面和军帽内都填写上姓名,血型,部队番号等;写好遗书,放入打好的小包,寄存在连部。
李清波把物品交到连队的时候,他的心一沉,父母兄妹和张晓燕,在脑海里浮了出来。他驻足停留思念了片刻,转身。转身后,他就把一切一切一切全部抛在脑后了!
此刻,他的脑海里,只有战争!
当晚11时左右,部队全副武装,稍无声息的离开驻地,走进夜幕之中,向着水口边境进发。
天刚朦朦亮,部队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树林露宿。从现在起,部队基本上就是夜行日伏,一切都是为了不暴露军事行动,连炊事班做饭也离得远远的,做好饭后送来。
14、15日连续两晚,部队都在巴望河边界挖工事“猫耳洞”,用巴掌大的钢锹,一点一点的挖,不能有响声,不能说话,天黑后出发,天亮前回树林。
2月16日晚12点多钟,全副武装的将士们,走进夜幕,一路没有言语,只有晚风象妈妈一样吻着他们的脸。
2月17日凌晨2点,部队到达巴望河进攻阵地,进入提前挖好的掩体隐蔽;
凌晨6点40分,寂静的早晨,三颗信号弹划破天空,万炮突然朝着YN方向齐发,一瞬间整个夜空被炮弹的剧烈爆炸照得通红,我军对Y战总攻正式打响。
第一轮炮火就是封锁敌人主要火力点,摧毁敌炮兵阵地,打击主要防御工事。
6点45分,第二轮炮火,进行由前向后纵深排雷,并摧毁进改中的障碍物。
6点50分,第三轮炮火,掩护我部,提前进入YN的穿插部队和侦察分队抢占指定位置,进入攻击阵地。
6点55分,第四轮炮火,掩护坦克部队和主攻部队进攻,总攻在进行5分钟的猛烈炮火后,全线将士奋不顾身冲出国门。
李清波所在班战士杠着重机枪,从临时搭建的浮桥上通过了巴望河。过河的时候,李清波迎面看到了对面陆陆续续抬回来了担架,担架上的伤员,一个个都全身血淋淋的,包头的包头,绑脚手的绑脚手,还有伤员人在担架上,肠子在担架下吊着走,看第一眼的时候,李清波浑身打了一个哆嗦,但很快,这种哆嗦就变成了愤怒与仇恨。
YN复和地区的Y军以游击作战为主,不分前方和后方,全民皆兵,凭借着山高林密,石山山洞多,便于隐藏,居高临下,到处设有明暗火力点,机枪,冲锋枪吐着火舌,山顶上的高射机枪居高临下,疯狂的向山哑口射来,杀伤力极强,中弹的战士基本上是阵亡,地雷还不时的被踩响,战士们一片片倒下,鲜血染红了山坡。
为了打通山哑口,必须消灭东边高山密林、石丛中的Y军火力。三营奉团指命令将营偏小钢炮集中对东边高山、密林进行轰炸,重火力占领有利地形,掩护步兵通过。
李清波所在班重机枪在山哑口前沿与一、三班重机枪左右散开,交替掩护、转移阵地,在我部强大火力的压制下,东山Y军被全歼,打扫战场的时候,惊讶地发现:Y军一个战斗班(13人),配的则是一个连的火力——重、轻机枪、冲锋枪、火箭筒等、另加高射机枪。
我军在山洞里抓了一个活口,活口交代:“我们是地方武装,只知道中国军要打过来,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没想到这么快,昨天晚上我们还在复和糖厂看电影呢。”
李清波所在班夺取山哑口后,紧随步兵七连进入谷芳腹地,谷芳腹地就象一个大麻袋,刚从麻袋口子进来,东西两边是高山、密林、岩洞,越军的兵力部署,明、暗火力,一点不清。腹地宽不足米,前方是班占高地,高地南边就是复和县城,高地北边前沿有一条公路,东边直通水口桥,所以夺取班占高地,是攻打复和县的重要战略位置,与水口桥我部两边夹击,直捣复和县。
我团三营、二营进入腹地时,只有零星冷枪射击,等到一营和团指进来时,越军就把麻袋口子扎紧起来,把先头部队、三营、二营关在腹地,东西两边山林的发力一齐向我们射来,当时整个部队都荒了手脚,只有找低坑隐蔽,真有点野鸡顾头不顾尾的感觉,团指又在口袋外面,不便指挥,营与营没有极时调整组织协同,统一指挥,使部队伤亡惨重。
就在这时,副射手李清波发现东边山林敌火力点,赶紧架枪,迅速战领阵地,瞄准射击。这一射击却带出了好几个火力点,敌暗我明,敌上我下,优势全在敌方。
李清波说:“这样下去我们会吃大亏,战争的目的是,保存自己,消灭敌人,我们必须转移到前方的田埂上”
射手答:“好”,分解机枪葡伏前进,架枪、装弹。就在装弹时,清波左手抬举过高,左臂被子弹射穿,鲜血直流。卫生员赶到,迅速处理伤口,万幸的是,子弹头没有伤到骨头,穿过手臂肌肉射出去了,没有留在肉里面。包扎完后,班长要李清波到后位休息,李清波说:“没事,这点伤算不了什么,轻伤不下火线,我能坚持!”
战斗在激烈中,我步兵在前面不断的倒下,压制敌火力是李清波班的责任,李清波说:放心,我不会倒下!
战斗进入开阔地,离班占高地约米左右,时间是中午12点,我部发起第二次进攻,团总指挥部组织炮火对班占高地及周边炮轰约2分钟,清波班重机枪和其他重、轻机枪己占领好阵地,做好射击准备,炮火停止,步兵发起冲锋……
这时,李清波观察到高地敌前沿有火力点出现,他大声说:“有可能是高机,射程远,杀伤力强,我必须要把它压制!”班长立即通知二、三班机枪手,三挺机枪交递掩护,分秒不停的压制敌火力,这时,一位射手突然中弹倒下了,班长命令清波赶紧接过那位射手手里的机枪,弹药手李宝珍临时做了副射手。
班占高地敌组织的交叉火力确实太猛,以高射机枪为主要火力,配有轻、重机枪,四零火箭筒等,我步兵无法前进,只能原地卧倒隐蔽,等待上级重组进攻。
第二次进攻又以失败而原地待命,这时的战场对我方很不利,地形不利是主要的,其次是我们伤亡较大,战士们情绪必较低落,体力不支,从16号晚上到现在没吃好,没睡好,一直在紧张、激烈的战斗中拼搏,看到的是战友们牺牲时的眼神,伤残时的痛苦,各自心里暗想:下一刻的牺牲和受伤可能就是自己。
李清波说:“班长、宝珍,来,我们吃点干粮,吃饱了,等下还一场恶仗要打,谁死谁伤难说了,就是死也要当个饱死鬼”。
班长问:“清波,你的手痛得厉害吗?如果太痛,就让宝珍顶你”清波答:“不要紧,还能坚持,我比他熟悉情况,还是我上。”
下午2点30分左右,接上级指示,在师、团炮火掩护下,我军又开展第三次进攻,清波班重机枪在谷芳东边,离前方班占高地约米处占领了有利地形,压制班占高地越军火力点,前来米进攻比较顺利,随着炮火停止,敌阵地十几个火力点同时爆发,我进攻部队伤亡惨重,为压制消灭敌火力,掩护步兵进攻,不让敌火力点有抬头的机会。
李清波明知重机枪在一个射击位置不能超过两分钟(因敌军炮兵从观察火力点位置到架炮、装弹、发射需要2一3分钟)如果重机枪射击超时,很快就会引来敌炮火炮击,但是李清波想到的是,如果停止射击,转移阵地,能避开敌炮火的轰炸,保护自身安全,可是敌火力点就会重新射击,步兵伤亡就更大。现在管不了那么多,坚决不能停止射击,更没有时间转移阵地!为了以少的牺牲换来更多的幸存,为了战斗的胜利,夺取班占高地,打通复和县的通道,只能用我们的重火力来压制敌高地火力,减少步兵的伤亡。
正在分秒必争的激烈战斗中,Y军炮弹(60迫击炮)象雨点似的向我阵地飞来,其中一发炮弹,在李清波与李宝珍两人中间爆炸,顿时两人血肉模糊,全身盖满了泥土。余景辉被炮弹的冲击流击晕了,等他苏醒过来,看到李清波右腹部被炸出一个空空的大洞,李宝珍左腹部被炸出一个空空的大洞。
作者(左一)与志愿者看望李清波母亲(3)回家
李清波的父亲,时任红卫公社党委书记。他每天下班,妻子就要问:“别人家都来了电报,我家清伢子怎么还没有信回来?”
每每此时,父亲就故作轻松地回答:“刚打完仗,部队里忙嘛。”
父亲是第一个知道清波牺牲的消息的人,那天,电报发到了他的办公室,李清波的遗物也送到了他的办公室,父亲接过电报和遗物,一时悲痛过度,头晕眼花,没有站稳,倒在了地上,脑袋磕在桌子上,磕出了血。待他苏醒过来,没有大哭,而是默默地把电报和儿子的遗物,都藏进了办公室的柜子里。
藏好遗物,父亲抚摸着柜门,悲凉地说:“伢子,你暂时住在这里,爸爸还不能带你回家。”
年4月19日,父亲下班回来,看到妻子眼睛红肿,披头散发坐在屋里,怀里抱着李清波刚入伍时,在武装部拍的一张穿军装的照片。父亲瞬间明白了:已经瞒不住了。他再也克制不住了,心里的悲痛如决堤的海,狂泻千里,他一步跨上前,从妻子手里抽出照片,对着照片,一声哭哑:“我的崽嘢……”
第三天,在白马寺镇的电影院里,召开烈士追悼会,李敬波和彩霞、朝霞一起,扶着父母亲去参加会,此时的父亲,头发已经全白了,母亲双眼红肿着,浑身瘫软根本站立不起,任由儿女扶拖着,她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不停地喊:“我的崽,我的崽嘢……”
在追悼会的一处角落里,一个穿着黑棉袄、梳着蓬松马尾的女孩,手里捏着一个日记本,在一张一张地撕着,烧着。她不理任何人,只顾低头撕纸烧纸。
后记:
李清波烈士:年10月17日生,湘阴县白马寺人;广州军区42军团三营重机枪连一排二班战士;部队番号:部队84分队;年12月入伍,年2月入党;2月17日牺牲;牺牲后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,立三等功,李清波所在班立集体三等功。
李清波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好儿子,是人民的好子弟兵!52天的军旅生涯,他挑战了人体极限的训练,他经历了战火纷飞的考验,他以过硬的军事素质,机智、灵活、勇敢、不怕流血牺牲,冲锋在前,为保护战友的生命安全,为保卫祖国领土的完整,用19岁的年轻的生命实现了自己的诺言。
“青山处处埋忠骨,何须马革裹尸还”,李清波同志的遗体,与其他数千名英烈们一起,长眠在了祖国的南疆永垂不朽!他们看到了如今祖国繁荣昌盛,看到了全国人民的安乐祥和,祖国人民不会忘记他们!祖国人民永远缅怀他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