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国南疆,密集分布着不少内陆湿地,大新黑水河国家湿地公园是其中最为原始和优美的湿地之一。
大新黑水河湿地公园因为地处偏远,大新县在历史上曾长期为土司管辖,八大土司州之中,有三大土司居住在黑水河流域。“山川回合,风土人物为诸州最。”这是明朝景泰四年(年)二月中旬,恩城土司《重新恩城州治所之碑》原文的描述。《西游记》第四十三回中写到唐僧被西域妖怪小鼍龙所擒的黑水河,或应取材于此。但实际上,黑水河的水并不黑。著名仙侠古装电视剧《花千骨》曾以黑水河为外景地,被网友夸张地说“美到直想哭”。
《花千骨》取景地之一发源于靖西市的黑水河是一条跨国河流,她从靖西南部的岳圩流进越南,没走多远就掉头往东从大新县德天村回到我国境内,然后穿越大新县的硕龙、恩城和雷平三镇,进入龙州县汇入左江。在黑水河的上游地区和中下游两侧山脉谷地,分别是广西下雷自治区级自然保护区和广西恩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。年初,国家批准试点建设黑水河国家湿地公园。作为生态走廊,湿地公园可以连接上述两个保护区之间的水文和空间交流,为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和物质、能量交换提供庇护场所。
交错纵横的河流九月初,笔者来到黑水河国家湿地公园的所在地大新县雷平镇。
南方的夏天比较漫长,处于亚热带向热带过渡地段的黑水河湿地公园,在九月份还保持着盛夏的气息与勃勃生机。这里风速极慢,气温奇高,即使高速飞驰的汽车也难以拉动笼罩四野的闷热空气。除了清澈澄净的黑水河是在横着流淌,举目四望,所有看得见的草木几乎都和那些高耸云端的石山一样,在不顾一切地向上生长。
安平土司的小岛距离湿地公园西北端几公里远的那岸村附近,有一座天然小岛卧在黑水河的怀抱。小岛长约千米,宽不过两百米,其状如叶片,被当地人称之为叶子岛。叶子岛上住有七八户人家,均已盖上红砖房,形成一个自然屯,名为仑屯。一条摇摇晃晃的缆桥横跨小岛南侧的河面,接通沿河而建的碎石公路,是仑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。缆桥高出水面约十米,在桥中间前后眺望,视野辽远开阔,古诗中“两岸青山相对出”和“四面湖山归眼底”的优美意境,在此找到了现实的版本。脚下的黑水河在青山和翠竹的交相掩映下,宛如一大块沉甸甸的黛玉,呈现出浓重的墨绿色,河水深不可测。
游人都是当地人多退休小学教师黄永峰,是仑屯的长老,他穿一身厚实的长袖上衣,还戴着草帽,浑身包得严严实实,好像并不觉得天气闷热。在一棵老龙眼树下,他告诉笔者,族人在此岛上定居的时间,可以追溯到明朝。在黄老的影响下,岛上居民家家安居乐业,民风淳朴夜不闭户,虽然坐拥小岛、临水而居,但岛上人家并没有“坐吃山空”,而是团结一心保护生态家园,如今,巴掌大的小岛上已培养出了几个大学生。
多年树龄的木棉树确实,人与自然的和谐,关键在于人。我们在叶子岛上环顾四周,但见古树参天,竹木茂盛,每户人家的庭前屋后,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树和浓荫密布的竹丛。目之所及,光是长满苔藓的龙眼树和数人方可环抱的木棉树,就有十几株。其中位于小岛中央开阔地带的一棵老木棉树,高约十丈,其枝叶如同巨伞,四面发散张扬,抬头仰望,古朴苍劲,令人惊叹。木棉树主干离地三米处,挂有一块大新县人民政府制作的信息牌,上书:“树龄:年”“保护等级:国家一级”。按此推算,这棵老木棉树的生日,应在明宪宗成化年间。真不知人间多少沧桑,曾经在它眼前流逝!
叶子岛“岛主”黄永峰先生当地政府立的牌子离开叶子岛,沿黑水河右岸一路向南。河流两岸,山峰林立、草木郁郁葱葱,蔚蓝的天空干净得只剩下白色的云朵。漫山遍野的灌木丛一派碧绿,时而有一片浅水河汊、沼泽拦住去路,不得不拐弯绕道。各种各样的植物在看不见的热风的蒸腾下,冒出蓬勃的生命力。虽然阳光猛烈,但湿地上满眼清澈澄明的流水,碧绿欲滴的植被,错落层叠峰林,却能给人一种幽静清凉的感觉。
小瀑布黑水河湿地公园涵盖永久性河流型湿地、洪泛平原湿地和灌丛沼泽三种类型,范围内的植被类型主要是灌丛和草甸,因湿地水质优良、水量充沛,河流冲击形成的洲滩众多,生态系统完整多样,而且因为外来干扰较少,湿地内保持了比较原始的生态特点。而黑水河流域周边的森林,是也公园自然景观的一部分。在群峰之间,随着海拔高度的变化,从山麓到山顶,依次分布着常绿季雨林、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、矮林与灌丛等自然植被。季风常绿阔叶林外貌苍绿,林冠重叠稠密,群落层次结构复杂,季风常绿阔叶林中阳性树种入侵较多,伴随着丰富多彩的层间植物,种类组成复杂,现扔保存有蚬木、金丝李等多种珍稀濒危植物。
瀑布群距今4多年的新石器时代晚期,大新县就有人类活动,先秦时期,这里属于骆越民族生活的地盘。考古学家曾在黑水河两岸流域,发现过巨猿化石、石斧、石铲、陶罐、陶釜等文物。宋代开始在大新县建立土司制度,共有下雷、太平、安平、万承、养利、恩城、全茗、茗盈8个土州同时存在过。
始建于年的安平国际旅游度假区,是德天跨国瀑布下游河段的重要景区,位于大新县雷平镇、恩城乡境内的黑水河那岸水电站至格强水电站约25公里河段。这也是黑水河国家湿地公园的合理利用区与生态保育区的地段。
清澈幽凉的河面从安平街渡口出发,先是溯流而上,抵达龙碧滩瀑布。瀑布上方是安平河科度半岛段的龙潭,龙潭周边河道中分布有约1.3公顷的石林区。石林突出水面1至3米,连绵成片宛如迷宫。据载是因为古代土司发动群众在此修筑拦河大坝,用大水车灌溉田地并建造磨坊,使得龙潭水面提升,漫过灌丛覆盖的石林,才形成长约米的壮观奇特的集群小瀑布带。在画舫上近距离观察瀑布,虽然落差不过两米,但是水流湍急,水声震耳,只见雪白的水花夺路而出,从石林草叶之间飞流喷泄,造成阵阵水雾,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。
瀑布群船在瀑布群前方掉头,顺流而下。沿途河流湿地处处碧波荡漾,两岸群山枕水,岸边分布着植被茂密的草本沼泽,不时有灌丛覆盖的河滩小岛拦住去路,斜开方向绕岛而行,便进入绿翠如茵的幽境。在安平渡口的对面,有一座河中全岛婆王岛,又称土司花园岛,面积12公顷,岛四周龙眼树余棵,还有少许竹林,原为安平土司的后花园,是过去专供土司家眷们玩耍的花园岛。婆王岛下游米的河中有座伦岛,面积比婆王岛小一倍,岛上也有大量老龙眼树,因此当地人称龙眼岛。
宁静的河流龙眼、石杉、马尾杉、藤石松、卷柏、木贼、笔管草、簕竹、粉单竹、芦苇等数不清的植物,在水岸交接处随处可见。在水流较深的河段岸边,笔者不时看见几株枯断的大型树干,突兀地从树林枝叶中伸出。这些枯死的树木大多是上了年份的水楠木和龙眼树,它们也是湿地生态的组成部分,一些寄生植物还得依赖它们提供生长的养料。
黑水河湿地公园的沼泽湿地主要为灌丛沼泽,分布于上利村、安平村以及格强电站至弄在屯河岸两侧。植被以木本中养分植物为主,水源依靠地下水、河流及大气降水补给,同时沼泽地也是纤维植物、药用植物、蜜源植物的天然宝库,是珍贵鸟类、鱼类栖息、繁殖和育肥的良好场所。
许多水楠木黑水河是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区河流,有人称之为“小漓江”,但漓江因为太著名,粉丝太多,反而让人难以近距离亲密接触。若真要问黑水河与漓江的相同之处在哪,笔者只能这样回答:她们的每一寸流域,都是绝美的山水画。恩成河从北面汇入黑水河,格强水电站就建在两河交汇处,形成黑水河流域中面积最大的一片湖区。能够将岩石灌丛、峰林石山、蓝天白云和悠悠碧水集于一身,是大新黑水河国家湿地公园有别于其他湿地的独特魅力。湖光山色,温柔婉约,整个湿地公园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境,让人心生爱惜,生怕扰乱她的那份静谧。
湿地公园附近的山庄因为注意力完全被公园的美景吸引住了,直到靠近湖边登岸时,笔者才终于留意到在水中觅食的游鱼。河水清澈,鱼群好像在空气中飞行。
距离格强水电站千米之外,有一处当地人经营的乡村休闲农家乐,名为骆越田园。进去午餐,询问其特色菜谱,所幸不见山珍野味,唯有附近各种野菜是其招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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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犸喽编辑:在南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