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廣集五方人士是人盡皆知的,但形成上海主流社會的,仍為江浙人士。除此之外,蘇北人雖然人數眾多,但是,往往從事社會底層的工作,而難稱一“霸”;倒是廣東幫,絕對能算是在上海主流社會稱霸一方的外省人士。
“潮州門檻”
廣東人在上海百年來,可講得心應手。在上海的百貨、服務及餐飲業乃至娛樂業上,獨樹一幟。在上海閒話中,有句“潮州門檻”——潮州人是廣東人中最會經營做生意,且以節儉聞名。“潮州門檻”以形容精明會划算,從中可見,上海人對廣東人的評價。
“廣東大老闆”
我們熟知的上海四大公司,“先施”、“永安”、“新新”、“大新”的老闆“郭、馬、蔡、劉”都是廣東人;南洋煙草公司的簡家、地產商甘家、伍家;中華男裝皮鞋第一塊招牌、“博步皮鞋店”的黃家。國際飯店開業之前,雄霸上海酒店老大(中國人經營)、較百樂門還早設有彈簧地板舞廳的“揚子飯店”,三個老闆何、關、張,這些“大老闆”都是廣東人。年上海首屆選美亞軍、上海首位大家閨秀出賽選美的謝家樺,她父親為上海化工原料大王,就是廣東人。茶葉商巨頭唐季珊、上海第一家番菜“一品香”店的老闆也是廣東人。此外,在大多數上海人還視拍照會“攝去靈*”時,年,上海已開出“三樓三底”,位於四馬路上的“寶記”照相館,老闆歐陽石芝,就是廣東人;而“同生”照相館的老闆譚京唐,也是廣東人。
從語言到飲食的“滲透”
可以講,百多年來的上海主流社會,江浙財團與廣東商人平分秋色,而廣東人所帶入的地域文化,也隨之匯入上海大熔爐之中,為海派移民文化中一重要元素。飲食業:杏花樓的月餅、冠生園的陳皮梅、馬寶山的餅乾等,還有新雅粵菜館,在上海餐飲業起了革命性的作用,一改中國傳統餐館髒、亂、吵的形象,創造出高雅的用餐環境,並引進火車卡座式座位,因其有一定私密性而廣受歡迎,後上海各餐館包括咖啡店,紛紛仿效。
連上海的方言,也因這批廣東新移民的加入而廣東化。上海話裡的“亨朋冷”,全部的意思,就是來自廣東的外來語。此外,諸如“一腳踢”、“買單”、“拍拖”等等,這些粵語其實早在上世紀二、三十年代,已在海派上海話中流行;即便是一直在上海話裡存在的“老舉”(又寫作,“老*”),也能在廣東話裡找到出處——指的就是妓女。
“廣東幫”住在哪?
廣東籍上海新移民分佈主要集中在兩大區:虹口的北四川路、及公共租界的靜安寺路(南京西路)、西摩路(陝西北路)、新閘路一帶。虹口北四川路一帶,不少廣東人本身就是四大公司及一應服務行業的打工者——“永安裡”,就是永安公司的員工宿舍。公共租界的廣東人集居區,層次多為較高層的經營者,幾大家族都集中在今陝西北路為軸心的南陽路、靜安寺路一帶的豪宅中。這一帶,特別有幾條弄堂,如新閘路上的三元坊、南京西路上的安樂坊、南匯路上的豐裕坊等,都是出了名的廣東弄堂。那裡廣東話聲聲,穿黑香雲紗唐裝的男女進進出出,儼然一個小廣州區。
“廣東阿媽”
因為這些高層次廣東移民聚居,因而這裡產生了一個十分特殊的服務行業——廣東阿媽,上海人又稱,“一腳踢”——啥意思?全包!在上海人的印象裡,“廣東阿媽”做生活一絲不苟、快手快腳,粗細活都能上手,所以才能被稱作“一腳踢”。而又因為語言、生活習俗的不同,唯在廣東人集居的圈子裡,廣東阿媽十分搶手,其中又以來自順德的居多。為打工方便,她們租住這裡花園洋房公寓的汽車間,或西摩路小菜場背後的矮房子,與在粵菜館打工的廚子、私家車司機、西餐廳的西崽等眾多下層廣東移民集居,形成一個頗有人氣的廣東人圈子,自成一體。“咸水妹”除了“大老闆”跟“廣東阿媽”,老上海還記得一類廣東人——“咸水妹”。
“咸水妹”
來自英語“HandsomeMad”,原意指“慷慨豪放的女孩子”。不知起於何時,“咸水妹”成為廣東歡場女子的專利,當然,這裡還專門指的是服務外籍水手的女子。“咸水妹”主要在現在的陝西北路、新閘路、以及常德路、新閘路一帶。她們租住一些新式里弄花園房子做起生意,確實令這一帶房產下落,特別一些弄堂如“西新別墅”、“太平花園”等,名聲也變得不好了。後來搬進來的住戶,將原來的住宅房改建成了旅館式樣,因近就利租出去牟利,在這一帶形成一個著名的紅燈區。
“上海驕傲”廣東製造
廣東幫在上海的影響力,遠不止這些工商業大佬、或者是文化上的融入、亦或是“引風氣之先”的理念。翻開解放前的上海文藝圈,當年上海灘的紅人,有不少是廣東人。今年是阮玲玉玉殞80周年。不少粉絲第一次發現,“原來她是一輩子在上海的廣東人!”事實上,無論是鄭正秋領銜的“明星系”,還是黎民偉執掌的“聯華系”,蔡楚生、張慧沖、嚴珊珊、林楚楚……主創人員特別是女演員,廣東籍占壓倒性優勢。就連電影院方面,有五家影院的南京院線,是中山人何挺然創辦,大光明是潮州人高永清的產業,奧迪安則是廣州人陳伯昭獨資興建。阮玲玉死後兩年,抗戰爆發,幾大電影公司停辦。抗戰勝利後,粵籍影人大多遷往香港,直接成全了香港電影的爆炸式發展。至於解放後組建的上影,雖然依然是電影重鎮,卻是華東文工團的班底。廣東籍上海影人連同當年東方好萊塢的輝煌一起隱入歷史雲河。雖說也有梁波羅這樣原籍廣東的大腕,他也會講流利的粵語,但全國觀眾記住的,卻只是那個說著淡淡上海普通話的新時代小開。
“新音樂”和“新文化”
上海人文地理,從來言必稱“江浙滬”。富饒的江浙腹地,孕育了上海得天獨厚的基礎,使之迅速成為各路人傑彙聚的遠東第一都會,于華人世界獨領風騷。清末民初的上海,音樂活動頻繁,不少廣東人也帶去了家鄉的音樂。直到20世紀的20年代,粵樂進入廣泛傳播期。據說,“廣東音樂”是上海人先叫起的,他們認為這鮮明、流暢、清脆、動聽的音樂是廣東人的。其實,廣東還有潮州音樂、漢樂等,而“廣東音樂”特指粵語地區的音樂,故專家仍稱“粵樂”。在這些廣東音樂人當中,蕭友梅(—)是極為重要的一位。他是中國專業音樂教育的奠基人和開拓者,是中國第一所正規的專業高等音樂學府——國立音樂院(今上海音樂學院)的創始人之一。
當年,“老廣”們來到上海,並在此生根發芽、根深葉茂;而在“海派”的輝煌之中,廣東人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多少改變上海、中國乃至華人世界的第一人、第一事,皆出自這群飄洋過海來此的廣東移民及其後裔,于*治經濟社會生活方方面面,產生了巨大影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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